第42章、离经叛道
祁嵘今日换了话本子在看,这次的本子太薄,包的是《大学》的书皮。他是抱着为质的心态来的,为了打发光阴,带了许多杂书,一年都看不完。
袁保端着一碗蜜花酥酪过来,祁嵘看得入迷,非要他一口一口喂着吃。
袁保无奈摇头,边喂边数落:“世子爷多大了,还要人喂?”
“还小还小。”祁嵘含含糊糊的说。
可把袁保乐的不行:“去年殿下和王妃还在感叹,世子翻过年就十岁了,也是大孩子了,改明儿看到世子这副模样,不知该欢喜还是生气了。”
祁嵘一愣,反问道:“什么时辰了?”
“亥时。”
祁嵘“啪”的一声把书倒扣在桌上,往暖阁走:“不看了,赶紧熄灯睡觉。”
袁保从宫人手里接过牛骨牙刷和牙膏子,追在祁嵘后头:“刷牙,世子爷,刷牙!”
……
祁屹仍在窗前临字,他读书时喜清净,只留了两个小伴当伺候笔墨,其余一概被他打发到暖阁外头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擡手推开了窗扇,风雪灌进来,才用银丝炭笼热了的屋里霎时间如同冰窖,寒冷战胜了困意,准备关窗提笔再战。
却见对面祁嵘的寝殿已经熄了灯,漆黑一片。
“这个祁嵘……”祁屹道:“怎么好像缺点什么似的?”
与他年纪相仿的伴当嗤嗤的笑了两声:“缺心眼儿吧。”
祁屹重重关了窗户,眼底泛着冷意。
伴当打了个寒颤,慌忙跪地,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奴婢知错了,奴婢口无遮拦,奴婢……”
祁屹深深蹙眉,身处皇宫大内,他不好大张旗鼓的发作,只打发这个伴当去万公公那里领罚,不必再来他身边伺候,宫里人多眼杂,身边带着这样不知轻重死活的人,最易招惹麻烦。
伴当求饶不跌,磕头如捣蒜。祁屹充耳不闻,低下头,继续读书习字。
万公公这时被叫进来,低声呵斥了那伴当太监,命人将他拖走。……
夜里下过雨,乌云很快散去,露出天边金灿灿的朝阳。
祁嵘打开殿门,两头小鹿在殿前悠闲的吃草,阳光为它们短短的皮毛外镶上一层金边,恬淡静谧,如诗如画。
祁嵘想到皇后焦虑万分的神色,问祁屹能否将小鹿送到御花园去养,御花园位于坤宁宫的正后方,是皇后常去的地方。
“御花园更大,小鹿更自由。”他说。
祁屹心有不舍,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下来。
于是皇后在御花园散步时,便看见了同样在草地里闲庭信步的小梅花鹿,美好可爱的样子宛若林间精灵,她驻足凝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问左右女官:“这是哪里来的?”
“是两位小王子昨日去郊外生擒的。”女官回答。
“真是有心了。”皇后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了良久,对女官道:“待两个王子下了学,带到坤宁宫来一起用晚膳。”
“是!”那女官兴冲冲的应了,自打太子病情加重以来,还没见过皇后由衷的笑容呢。
……
皇极门右厢书堂。
给祁嵘和祁屹授课的讲官,由孙固为首的几位翰林院侍读、侍讲学士担任。
宫里的课与王府里的讲法差不多。上午背书,两人按照自己的进度,背诵昨日的功课,然后由师傅点评一番,再讲一段新的内容,圈点口哼,让他们复述一遍,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自行回去朗读背诵;下午讲经义,每位学士分工不同,内容同样围绕经史,讲解其中的大义,尽管两人年纪还小,并未达到进度,都是照讲不误的,更多的是熏陶之意。
今日由孙学士授课,坐在中间的一张大案后,平日里两位王子分坐两侧,今日却只有祁屹坐在原处,祁嵘的位子上空着,唯有一套笔墨纸砚整齐的躺在案头。
“世子,吴王子去了何处?又起晚了?”孙固蹙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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