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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2)

第44章

林荫道的尽头,南面是长满兰草的小山丘,北面是修整过的梯形花圃,楼阁殿宇,高低错落。

几匹马在小山丘上悠闲地吃草。

张苍一眼就相中了方缭的马,他伸出小胖手,指着骐骥,满怀期待地问:“我可以骑它吗?”

作为一匹千里马,骐骥的脾气不太好,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方缭笼住骐骥的缰绳,把张苍托上马背,他也翻身上马,用双臂护住这孩子,轻轻一挽缰绳,骐骥便迈开长腿,奔跑起来。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追风逐影,张苍兴奋地嗷嗷直叫。后世第一次坐跑车兜风的人,也没他这般夸张。方缭被吵得头大,依然小心地护着张苍,生怕他摔着碰着。

在某一个瞬间,方缭忽然想起老方。他七岁那年,老方休假,一家人去草原旅行,看“风吹草低见牛羊”,他闹着要骑马,老方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将他圈在臂弯里。

直到和张苍一起策马狂奔,方缭才体会到老方当时的心境。“可怜天下父母心”。

骐骥在小山坡上来回跑了好几圈,停下的时候,方缭沉默地抱着张苍下马。张苍发现他的眼圈微微泛红,那双比秋水还清的眼眸里,水雾氤氲。

“师兄,你是不是哭啦?”

“没有,是小虫子进了眼睛。”他只是有泪意,硬生生忍住,没哭!

“我替你吹一吹,把小虫子吹跑。”张苍扒在方缭的肩头,伸出短短的胳膊,用一双小胖手笨拙地捧住方缭的脸,吹气。

方缭等小家伙吹了几下,才将头扭到一边,幽幽地说:“兰陵学馆,以后每天都能转。再转一会儿,就早点回去,多陪陪你阿翁。这次分别,再想见面,就只能等数九寒天,学馆放假的时候。”他穿越的那天,仿佛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夕阳晚照,连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分别了。

张苍被轻轻地放在地上,似懂非懂,仰起小脸:“好,我听师兄的。”他从衣袖里摸出一只小小的布袋子,拈出一颗糖,是那种用米纸裹着的饴糖。小家伙踮起脚,一脸肉痛地把糖放在方缭的手心上,

“我请师兄吃糖。每次,阿姊给我吃糖,我就不哭。”

方缭突然被小家伙萌到了:你哭鼻子的时候,姐姐拿糖哄你,所以,现在你拿糖哄我?

他忍不住,又捏一捏张苍那肉乎乎的小脸。下一刻,他伸手入怀,作出取东西的动作,从空间家园里拿出一小罐糖果,送给张苍。

“以后,小师弟的糖,我管够。只是,每次吃完糖,最好去漱口,记住没有?”口腔护理,从儿童抓起。说起来,赵政的牙齿,就挺整齐的。张苍的门牙,长短参差,好像正在换牙。

“为什么要漱口?”

“预防蛀牙。”

张苍打开小陶罐,一种混合着水果清香的、甜甜的气味扑在脸上,让他感到愉悦。满满一罐,都是各种颜色的糖,还有果干。

小家伙吃着糖果,水晶琉璃一般干净的眸子,一片亮晶晶。

转过花圃,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传出阵阵抑扬顿挫的诵诗声,“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诵得是《诗经·小雅·鹿鸣》,三师兄浮丘伯又在教他的弟子背诗。

站在窗前,还能隐隐闻到书香、墨香。

张苍好奇:“师兄,我练字用的墨汁,嗅起来是臭的,这是什么墨?好香。”

一名学子被窗外的声音惊动,剩下的几句诗,背得颠三倒四。

方缭勾唇一笑,将声音压得很低:“这是我特制的梅花香墨,别处没有。”他还手工制作了一些松烟墨,有两种:松香型,和兰花香型。不过,由于数量稀少,只能跟荀子、黄石公、以及韩非等同门师兄弟分享,没有多的。

他带着张苍,去教室里,跟浮丘伯打招呼。

“三师兄,这是荀夫子新收的小师弟张苍,今年八岁,阳武张氏子弟。”方缭偷着乐,他终于不是最小的一个,以后,也会有人唤他师兄。

浮丘伯的眼神不太好,凑近了看,发现张苍比一般的八岁孩童要高一些、壮一些,小脸上带着婴儿肥,白白胖胖的,头发梳成两个圆圆的发髻,甚是可爱。浮丘伯微微躬身,笑眯眯地问:“张师弟,兰陵好玩吗?”

张苍点点头:“好玩。一路上,别的地方总是下雨,淋得我头发都垂下来,到了兰陵,都是晴天,阿翁还教我驾车。”

方缭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今年春天,本该多雨的季节,兰陵的降水量,却委实有些少。他又和浮丘伯寒暄几句,从教室出来,仔细观察天上的云层分布。最近几天,应该也不会下雨。这就意味着,兰陵有可能出现春旱。

这年头,诸子百家虽然有农家,农家弟子也整理出了比较靠谱的农耕技术。然而,很多地方的百姓,仍然是靠天吃饭。如果遭遇春旱,粮食很可能会大量减产,情况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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