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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1 / 2)

寻人

一到后山,便迎来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周身气质有些羸弱,好在眼清目明,面貌端正,叫人一看便晓得他绝非俗人。

他一直望着这处,见到了褚阳便直接迎上来,低声同他说了句什么将人带走了。

而这人走后,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女子露出面容,正是曹婉。

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抵说的是如此,诏丘一喜就要上前,猝不及防被站在身后一步远的云见山控住手腕,他便自以为体贴的让开一步,让他们二人可以相见,却不料云见山实则眼中没有半点不能细说的意味,只是面色沉静地朝她颔首,便不再动作了。

被他这样一番招呼下来,诏丘也不晓得此刻该不该说话,所幸曹婉先行开口,免去了他纠结,她道:“三位可否相助?”

她声音压得低,此处并不在院中,是以除了他们几人无人听到,诏丘忙低声回:“什么事?”

曹婉全力压抑,但仍控不住面上丝丝焦急之色:“跟我来。”

他将三人带到一间颇为冷清的居室,室内器具甚至落了灰,一看就是久无人居,三人绕过一应器具来到床榻前,却见上面躺着一个身着蓝色弟子服的修士。

真是不看不打紧,一看眼珠子都得掉下来,诏丘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面容惊呼:“师兄?”

床榻上的人正是闻理长老座下的一名弟子,衣衫被归拢在一起,系带凌乱不成结,明明不久前才被诏丘砸醒,此刻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似乎被梦魇住无法听到他呼唤,这与他一贯活蹦乱跳插科打诨的模样截然不同,诏丘下意识上前,却被曹婉先一步拦下来。

她早在进门前就叫众人换好了防护的布巾和手套,此刻她小心翼翼的掀开那人衣衫,众人便见得他小腹上一块红痕。

诏丘当然第一想到这是自己的杰作,毕竟那一拳确实狠,留下印记也属正常,但曹婉不可能将他们神神秘秘带来就为了看这个东西,他凝神静气再看,心却一点一点凉下来。

红痕最中为深红色,边缘色浅,覆盖其上的皮肤有些塌陷,便显出不符合少年人体质的诸多较浅的褶皱,由内向外延伸出去,整体呈浑圆的一块,颇为怪异扎眼。

严温呼吸一滞,喉口干涩,不敢相信的问:“师兄这是……染疫了,可是怎么会?”

各大门派一口气送来这样多的弟子,是很足够帮忙的。

最初时疫人症状并不严重,毋需时时有人守着,负责安排此事的宣殊门弟子便将各门派的医修分列开,按照八人一队的规格轮值,互不干扰。

闻理长老送来的两个弟子都是医修不错,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轮值,近几日也只是下界派发药材,从头到尾未曾和疫人沾染,没理由出现病症。

事情过于诡异,诏丘很难不多想,他试着去看云见山的眼睛,想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回应,但云见山并未感知到他的无声询问,只死死盯着那块红斑。

诏丘便说:“我去找褚师兄。”

“不。”

曹婉和云见山同时拉住他,前者道:“归一已然很忙了,我们先自行解决此事,我也是医修可以压制你师兄的病症,只是此事太突然,也因为你们师出同门我才敢带你们来,此事还不宜声张。”

后者并未打断,可见也同意这个说法,不过除此之外他另有想法,先是让曹婉避让,然后对着诏丘和严温道:“把衣服脱了。”

他们都和床榻上的人接触过,不可不谨慎行事,云见山见两人犹豫温吞就要上手,诏丘两手交叉挡住他毫不客气就要伸过来的十指:“好好好我脱。”

他利落解开衣裳系带,光滑的脊背肌肤和精瘦的胸膛裸露在外,光洁无伤,也没有红斑红痕,云见山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着的脸松和一些,擡手一捞将松松垮垮垂在腿边的衣裳递到他手边,等到严温也确认无事穿好衣裳后,带着两人就往外赶。

曹婉一直在门外守着,冷不丁和拉开门满脸凝重的云见山对上眼,脱口而出:“你去哪儿?”

云见山有问必答,但也绝不多说,只问:“曹门主,执毓师姐可知在何处?”

这一片远离后山众人积聚的居舍,鲜有人迹,既然曹婉将人安排到这里,他们自然不担心此人被无关人士发现,可以安心离开。

曹婉似乎很想问他们,尤其是云见山去做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她确实知道自己父亲去了何处,也并非不能告知,便低声说了一个地址,又不无担心道:“那处不比宣殊门安全,也没有其他修士在一旁帮忙。”

云见山顿了顿,眼中一片深沉的浓墨变得浅淡,闻言竟然笑起来,“那便更好了。”

曹婉不晓得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毋论出于什么身份考量,都不得不多嘴嘱咐他们小心。

诏丘和严温站在远处等着,听不清他们最后说了什么,只看见云见山手指微动,颇为郑重的朝她颔首,嘴唇翕张说了句什么,零碎二字传来,像是什么“平安”。

话毕他迈开大步,一身素白长衣,同色长靴上隐隐绣着昙花暗纹,因为天色不容乐观,山风折磨,他将头埋得低,零落的目光沉沉,像一片化不开的雾。

不知为何诏丘心口一滞,便宽慰他:“找到曹门主就好了。”

云见山勾起嘴角,笑意浅淡且勉强。

此次寻人是临时起意,不显眼最好,严温终于肯妥协留下来和褚阳一起当幌子,独诏丘和云见山下山。

诏丘偶尔不着调,对自家亲师弟还是很关心的,趁着云见山和曹婉说话的时候就逮着人嘱咐了许多,说得严温耳朵都要起茧了才肯停下。

云见山过来时他正好唠叨完,严温以为云见山必然比诏丘唠叨更多,却不料他擡头望了一眼天色,低声对他说:“这件事先替我瞒着师兄,能瞒多久瞒多久,拜托了长洐。”

严温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个,愣愣应了一声,两道如风的身影便从他身侧刮过去了,其中一道白色身影行进尤其急,并未回头。

今晨下界景象犹在眼前,被法术避退实在不是光彩之事,诏丘很难对第二次下界抱有美妙心情,又因为吃过亏,一路都颇为敏觉,不时四处张望。

他亦步亦趋跟着云见山,等到前者停下脚步,这才收回四散的神思,从他身后伸出脑袋朝前一看,却不由得皱了皱眉:“云师兄,就是这里?”

他们驻足在一座巨大的宅院前,但此地破旧,连大门也未上锁,俨然无人居住和看守了,庭院深深,内里十分荒芜,残枝败叶落了一地,虽天气怪异罕见的不遵时令,但立春确实早过了,这漆白院墙内的各种植株却并没有要发芽生绿的迹象。

这个凄清萧索的模样和曹婉所说“高门大户,下界鼎盛世家”相去甚远,即便云见山不是如此不靠谱的人,诏丘也很难不怀疑他是走错了道。

云见山道:“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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