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德洛里埃府之乱
爱斯梅拉达与格兰古瓦依旧每天去广场上表演,克洛德也仍会每天去观赏、沉思,卡西莫多一边准时敲钟、一边感慨自己养父近日的情绪出奇之高,小约翰依然在学校里调皮捣蛋。
不过,故事的角色叙说到此,还并没有结束。
还有一人,近来悄无声息,但不代表他已经销声匿迹,更不代表他已经在心里放下了对爱斯梅拉达的垂涎念想。
没错——孚比斯·德·夏多佩队长。
这几个月以来,心猿意马的孚比斯好不容易逃离了未婚妻与其家族的束缚,还意外得知那个漂亮的波西米亚小妞也对自己一见钟情,他的内心自然是无比得意,于是仍旧带着自己的那一小群兵痞们在外面潇洒不羁、寻欢作乐。
然而,这段时间的贡德洛里埃府可不太平。
斜阳西沉,面对着夕阳染红的巍峨大教堂,在广场与前庭街的交角处,坐落着一幢富丽的哥特式房屋,几位年轻的漂亮姑娘正坐在门廊顶的厅堂中交谈着什么。一袭轻纱从嵌有珠宝的尖帽顶上一直披垂到脚跟,精工刺绣的短衫遮住肩膀,还按照当时的风尚袒露出迷人的上胸。精美的衬裙甚至比考究的罩裙还华贵,而这些衣料不是绸缎就是天鹅绒,尤其是她们白皙的纤手足以证明她们的慵懒和好闲。显而易见,她们出身豪门,是大宗家财的继承人。
那是百合花·贡德洛里埃小姐和她的名门闺秀女友们,眼下正在德·贡德洛里埃夫人家中聚会。可敬的贡德洛里埃夫人是前御林军弓箭手统领的遗孀,现在带着独生女儿隐居在巴黎,就住在圣母院广场对面自己的府邸里。
然而,就在三月上旬的同一时刻,小姐们的聊天氛围还是娇滴滴、疯疯癫癫地说笑,此刻却呈现出一派截然相反的景象。
小百合坐在客厅中央的猩红丝绒沙发上,双手捂住脸不住地啜泣着,泪水从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不断涌出,再顺着指缝的间隙滑落。贡德洛里埃夫人坐在她的身旁,可怜的母亲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话语,只好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脊背,想让女儿的内心能够舒坦一些。
满堂沉寂。小姐们被她的悲凄情绪所感染,都缄默无声地垂下头,默然叹息着。
“母亲…为什么孚比斯表哥会这样…”小百合抽噎着。
她的声音颤巍巍的,犹豫了很久也没敢吐出那句话的最后两个字:
“对我”。
小百合绝不可能忘记,在前不久那个春日的下午,自己那相貌英俊而神态傲慢的表哥穿着鲜艳漂亮的军服,站在这群贵族小姐之间对自己流露出的那种冷淡、尴尬而心不在焉的神情。
但当那个吉普赛姑娘走进门的瞬间,一切都彻底改变了。
原本满脸厌倦之色的孚比斯用那小妞的粗鄙言语同她讲话,他无视了未婚妻那越来越浓的醋意,得意洋洋地旋转脚跟,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迷恋与大兵式粗野殷勤:
“以我的灵魂作证,的确是一位美人。”这是他当时亲口说出的赞词。
不过这还不算,最为让小百合悲愤的时刻,是在吉普赛女郎的那只山羊拼出“PHOEBUS”,而她也因为极度的痛苦与妒忌而昏倒之后——
事后,有人告诉可怜的小百合,孚比斯卫队长并未跟在她的身后,而是跟在那个姑娘后面走出了另一道门。
“我究竟…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波西米亚小舞女…!?”小百合既愤懑又满心悲凉,她全身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虽然单论外貌,爱斯梅拉达的确光艳夺目、常人难以匹敌,但小百合在一众贵族小姐中也完全称得上姿容出众、韵致娉婷,加之其精致华美的妆容与着装,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气风采,总体看来丝毫不逊色于爱斯梅拉达,只能算是各有千秋。若非得说二人有什么差距的话,那便是:小百合人如其名,是一朵养在清泉沃土之中、娴静柔雅的百合花;而爱斯梅拉达不同,她从小流浪异邦,无拘无束,更像是朵野玫瑰。
小百合心里清楚,爱斯梅拉达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流浪.女孩,而自己的表哥——卫队长孚比斯曾经帮助过她。即使他将自己对那个吉普赛姑娘的感情说得再动人,也改变不了他作为一个有妇之夫而同时对其他女人心生情愫的苍白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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